Monday, December 31, 2012

但愿岁月静好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一年的光景,就好像真的在一眨眼之间就过去。
一眨眼之间啊~多么老套的一句比喻!
却,如此真实。

年杪到了,人总是特别地感慨。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不曾预料到今年的年杪,自身已经如此多变更。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仿佛用了一年的时间来怀孕、生产、坐月子、学习当一个妈妈。
然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竟然感觉可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地过了一整年!

已经想不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于是刚刚去翻看了去年年杪的文章,看看当时写了些什么。
才记起了那部当时曾经令我很感动的电影:New Year's Eve。
依然喜欢这段话:Because that's what new year is all about: getting another chance.
A chance to forgive, to do better, to do more, to give more, to love more.
And stop worrying about "what if", and start embracing what would be.
我想我要加入的一点,是:to learn more。
我迫切需要学习的事情,是放开。
因为澔澔出世以后,我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放不开。

产假真是好短(虽然也比别人长)。
我之前以为,每天在家对着宝宝像例行公事般一定很无聊。
现在想到上班后要把他寄放在保姆家了,却百般不舍。
担心他会不习惯、担心保姆照顾得不周到、担心那里的小姐姐会欺负他……
所以,我真的很放不开。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过另外一种生活的澔澔,还是一样,常常晚上不睡觉,让我们熬到凌晨。
至于是凌晨几点钟,由他来决定。
我跟YP说:What a nocturnal baby I have!
她说:The mother used to be nocturnal as well.
是的,明明也告诫过我吧,迟睡的准妈妈会有迟睡的宝宝。
可是,澔澔绝对是迟睡得青出于蓝。
我后。悔。莫。及。

早晨里他总是睡得酣然。
有时候想用洗澡来吵醒他,他却竟然可以在整个洗澡过程中睡觉。
洗澡完毕,还是在睡觉。
我很想也试图做些什么,希望可以让他把这颠倒的情况更改过来。
升却把一盘冷水浇过来说:不必了,你摆布不了他的。
他说,以澔澔的生辰八字看来,他很有自己的个性,不是一个可以让我们摆布的人。
Well~我也不奢望可以摆布他,只恳求他不要摆布我就好了。

那天,我们从新加坡回来,升在车上问我:不懂什么时候我们才会恢复自由?
我说,不会有了。从此以后都不会有自由了。
可是他依然自顾自结论说,宝宝过了中学生活,我们就自由啦~
我于是想起龙应台在≪亲爱的安德烈≫里写的一些话,大概是这样的:
三十岁的时候,我们也许还有很多梦,在生活上、事业上,也都还很想往前冲。
可是因为孩子还很小,我们因此可能放弃很多的事情,也会觉得失去了自由。
到了五十岁,孩子长大了,我们终于得到了二十年前渴望的自由。
但是,五十岁的身心却早已不再向往所谓的自由了。
打个比方,现在很想去旅行的国度,若是一直没有成行,二十年后应该也不会想要去了。
而且,当孩子已经不愿意待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反而想要牵紧他们的手。
可是,一般人其实都在走着这样的路。
除非你不当一般人。

转念想想,其实很多时候,所谓的不自由,或许只不过因为是自己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Life, is a matter of choice, not fate.
最终的原因,不也还是能不能放得开的问题呗~

无论如何,随着年龄的改变,我们总会有不同的想法。
也许明年今日我们回望接下来这一年,又会有迥然不同的感受。

2012年的最后一天,既然世界末日没有来临,我们就以更努力的态度和更轻松的心情,来过一个更精彩的来年吧!
但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Thursday, December 27, 2012

三年

三年的醉生梦死
物换星移
只不过用了一句
我愿意
的时间

我们为此
深深感恩

Tuesday, December 18, 2012

我的生产经历就像我的爱情:简单,而深刻。

关于第一次生产的故事,我一直想写,却迟迟未能腾出下笔的时间(因为我认为我会把这段难忘的经历写得很长很长)。
然而,忽然觉得倘若现在不写,那么这周五世界末日之后,我搞不好会忘记了这段深刻的经历?
(可是,如果末日可以夺走人的记忆,那又怎么可能毁不去网际网络这东西呢?)

忘了谁跟我说过,剖腹生产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当然,我并不是因为这样而跑去剖腹生产的。
但我经历了剖腹生产之后的想法却是:怎么会有人用“舒服”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段过程呢?
如果有人曾经相信,那就真的是被骗到家了。
可是,虽然我不曾相信,我依然觉得有点被骗了。
有感是被医生也是被自己误导了。
因为,剖腹产过后的那种痛楚,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痛。
虽然很多人都告诉我说剖腹产之后的痛楚绝不会比自然产之前的那种痛楚更痛,我没有经历过于是也无从比较。
但我想,痛楚这件事情再怎么说,也毕竟是见仁见智的。

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
如今想起那种痛楚,似乎也只记得曾有多么地痛,仔细的感受却早已开始模糊了。
都说我们记忆的选择性是很明智的,快乐的事情我们可以记得很久,不快乐的事情总是容易淡忘。
也许真的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愿意去复习关于不快乐(或者痛楚)的回忆。

犹记得在生产之前,大概第三十七周的时候,医生就给了我们一份关于生产的协议书。
我当下翻看了一下,看见“hysterectomy”的字眼,就跟医生说:“看起来很严重啊,有割掉整个子宫的风险?”
他说:“我若让你看自然产的风险表,你也会说很严重。”
“子宫切除有什么严重的?有的人甚至死亡!但死亡又如何?人们走在路上也可能突然死亡,只不过没人拿个统计让你看而已!”
我说过,我的医生是一个很鸟的人。

生产的那一天,24日,是我的生日。
很多人很喜欢我这样的“安排”(甚至当天产房里的护士在跟我确定生日日期时,“OMG, it's your birthday today!”,我还在心里OS:有这么需要OMG吗?)。
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安排,这不过是我在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因为我的医生找人费了很多唇舌要我们依他的时间,而且一定要在第39周。
其实,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我的宝宝跟我同一天生日。
如果宝宝的个性跟我一样,他一定也不喜欢吧?——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我们也曾经跑去问神,神说,26日是最适合的日期。
我以为我们可以那么敲定。
可惜那天是哈芝节,他们说手术室的员工有很多穆斯林,他们都不愿意在假日开工。
结果在转转折折之后,我们还是选择了24日。
虽然,问神的结论其实说24日这一天只不过是对宝宝好的日期,却是对父母有“一点点”(庙祝的口吻)影响的。
升自己盘指乱算的结论,甚至说什么克父克母之类的,让我好生沮丧。
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在意不了那么多了。

我在生产之前就看了很多很多关于剖腹产和自然产的资料和故事。
所有的故事听起来都很恐怖,只有零点零零一巴仙是零恐怖的。
所以我在生产前的恐惧,早已达到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听说剖腹产普遍上使用半身麻醉,而那支麻醉针是打在腰间的脊椎骨里的。
听说有的人打了此针从此半身不遂。
那天在产房里被准备的时候,我就不断地问麻醉师这些问题。
我的背部曾经伤过,没有影响吗?
我的脊椎骨是歪的,没有问题吗?
还有,我偶尔都会背痛哦~
她说,这支针打过以后,不会让你的背痛更好也不会让它更坏。
接着她还跟我分享了一些她自己的育儿、哺乳经历。
我问她,这支针是不是很痛?
她笑得很温柔,可是她的回答很令人害怕。
她说:“All needles hurt.”

于是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忧郁到了极点。
下针的前一刻,我比想像中的自己还要恐惧。
但是下针的那一刻我还真的有着两秒的惊喜,因为那一扎的疼痛似乎比之前打点滴那一扎的还要轻微。
可惜,惊喜真的只有两秒而已,当药水随针而渗入脊椎,那种“循序而渐进”的疼痛,不是皮肉上的,而是神经线里的。
对于这种痛,我也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
然而那持续的数十秒钟,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剖腹产半身麻醉用的epidural,就是无痛分娩时使用的epidural,可是为什么试过无痛分娩的朋友都说“还是可以感觉到轻微的痛楚”,但试过剖腹产的朋友却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莫非阵痛的感觉比手术刀切入腹部和子宫的更为深切?
医生在动刀前试刀,问我是否感觉到痛,我还一直紧张地说:“不痛,可是我还是有感觉。”
后来才明白,所谓的麻醉效果,其实只是除去了痛楚,但是感觉依然还是有的。
所以我全程都感觉到他们在压呀、按呀、摸呀,但其实医生跟助手们早已经在切切割割了。

我躺在手术床上,有种任人鱼肉的感觉,而麻醉师则在一旁全程向我报告手术的进度。
我开始感觉整个人发起抖来,告诉麻醉师说我好怕又好冷,她说那只是麻醉药的副作用。
可是原来我后来一直抖到手术过后,再被热风吹了一个小时才停止了颤抖。
而在麻醉师在给我做进度报告之际,我不断地听见我的主诊医生在骂人。
说什么他要的刀呀钳呀,怎么还没有准备好。
还说什么这灯的位置摆得不对,灯光很暗之类的。
让人听了倍感紧张。
之前听说,宝宝会在进入手术室后五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我在心里一直揣测着到底过去几分钟了,因为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都还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
忽然,麻醉师就告诉我,他们现在就要把宝宝拿出来了。
我马上在想,哭声呢?
所幸很快地就听到了。
“这是一个大宝宝啊,他的头很大,皮肤很白......”
麻醉师在给我描述着,我意识到自己在掉眼泪......
接着他们把宝宝带到我的面前,“Come, mummy kiss the baby.”
看见红红黑黑的一团,我还在想:“咦,不是说宝宝很白吗?”
直到今天,我都还在想,为什么她会说宝宝的皮肤很白。

宝宝被带到婴儿室后,下半段的手术继续。
这下半段,显得更。加。地。漫。长。了。
我转着唯一能转的头(因为双手都被别的东西架着),四处张望,才终于看见了时钟。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在看着机器上自己的心跳和血压,和听着手术室里所有人的对话。
而我的医生,则在那继续地发挥着他“诲人不倦”的精神。
他偶尔骂说怎么可以拿错工具、怎么可以如此这般下刀等。
因为叫某人准备某样物品但那人却把那物品打开了,他还显得十分生气。
“Why you opened it? I said standby, not open. Do you know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standby and open? Do you know how expensive is this? You gotta have a little bit of listening skill!”
我脑海里浮现了《on call 36小时》里的画面......

接近尾声的时候,气氛忽然变得非常地轻松。
因为我的主珍医生和麻醉师,竟然在谈笑风生,互相分享他们的旅游经历。
从医生说他去美国参加医学峰会的故事,说到麻醉师说她带女儿游了多伦多的三间名校以决定要报读那一间的经历。
从美国的什么大酒店好住,说到布拉格的哪一家咖啡店有全城最好的咖啡......
我仿佛在手术室听着一个介绍旅游景点的节目,一边想着我的肚皮不懂被缝纫好了没有......

手术下午进行。当天晚上,我才明白了什么是宫缩的痛楚。
麻醉药一过,我就开始觉得疼痛。
护士问我,一到十,那一个程度?
怎么比较呢?我随口说大概三到四吧!其实我当下已经感觉那是“很痛”。
她们说,四级以下不需要打止痛针。
我也说好,因为之前也听说哺乳不宜用止痛剂。
到了晚上,我告诉升说我真的不行了。
不等护士问我,我已经告诉她们:十级。
后来总算打了两剂止痛针。但那一晚,一夜无眠。
又痛、又饿。
前前后后饿了一天一夜,那是我未曾预料过的。

第二天,医生叮嘱我一定要下床,第三天才可以出院。
后来,三个白衣天使过来扶我下床,我一尝试站起来,感觉整个人像被撕裂了。
下床失败,我非常沮丧。
直到护士把宝宝推来,说他一切安好,可以出院了。
我又怎么可以因为下不了床而拖累宝宝多住一天院呢?
所幸后来来个粉红衫、个子比我小了一倍的护士说要帮我下床,我战战兢兢。
却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在她的帮助下,不太痛苦就成功下床了。
才发现粉红衫的正式护士,跟白衣的实习护士,技巧真的差天共地呀~
原来这叫做经验。

以上,就是我的生产经历。它就像我的爱情:简单,而深刻。

其实,在这段孕产的过程里,我特别特别地感谢一个人。
是的,就是你。美,我想你会看到。
这个好朋友在这么久以来,一直用viber支持着我。
虽然最近她才说,“好心你不要再用viber了!别人都在用whatsapp(还有另一个我忘了什么apps),只有你还在用viber。”
是啊,我就是这么out。
所以不只是怀孕、生产、育儿,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不懂啊~
人生,好像才刚要开始。
(可怎么我们却已经这么老了?)

Wednesday, December 12, 2012

每天都有新挑战

这半个月以来的育儿感受,罄竹难书。

每天都很睏啊~ 每晚睡睡醒醒。
以前怀孕的时候每晚被宝宝顶得痛醒。
坐月子时总是涨奶痛醒。
前阵子乳腺炎像被针扎醒。
最近却是被宝宝的狂哭叫醒......甚至整夜无眠全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上一晚完整的睡眠。
目前看来,这是痴心妄想。

曾几何时,澔儿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眠。
总是在他的指定时间——半夜十二点,准时甦醒,然后就开始磨人。
起初以为他闹别扭,像白天一样,偶尔都会出现要人抱抱哄哄、还要让他看电视(!)才肯入眠的现象。
后来才发现,他晚上根本是变本加厉的另外一个样。
明明是眼睏得不断地打哈欠,但却仿佛失眠(我不知道原来一个半月大的宝宝也会失眠?!)。
他无法入眠,也就不会让我入眠。
双手不断地持续地向前划动(莫非前世是个龙舟手?),从小叫几声到嚎啕大哭。
而我,则必须抱着他,耗个两三小时。
最近已经升级到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摇也不是,不摇也不是。
吃饱也哭,不抱也哭;偶尔小哭,偶尔狂哭。
什么保婴丹如意油、所有舒缓情绪的音乐,甚至让他看电视,统统无效。
最高纪录的一晚,是从晚上十二点磨到凌晨五点。
多番折腾,我身心具惫地忍不住问他:“澔澔,你可以放过妈咪吗?”
然而他依然日日如是,重蹈覆辙。

结果,我爸妈跑了去求神问卦。
不必说我也知道问卦的结果是什么,不外就是曾经被吓到啦(又不懂到底是何时和被何物吓到),然后就是他很小器啦,不喜欢人家讲他啦云云。
真的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似乎每个哭闹的小孩去求神问卦的结论都是被吓到、还有很小器,不可以在他面前说任何好或坏的话。
所以,问卦也宣告无效。

我一直希望我们可以把澔儿“调教”成很好照顾的一个孩子,他会自得其乐,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就不必那么劳累了。
但现在我也明白了——这一点,也只不过是我痴心妄想。

这几天又出现乳腺阻塞的情况,新手妈妈每天都有新挑战。
白天看见澔儿逗趣可爱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一段路中所有对酸涩和痛苦的埋怨,都是毫无意义的。
猜猜他今晚几点入眠,反而变成生活里的乐趣。